Pessimism5

【生龙活虎/清水】 学坏（下）

校园，醒远助攻

我上辈子可能是太监，只会写开头不会写结尾🙏🏻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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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，四小只漫无目的地绕着操场闲逛聊天。只是醒远二人越走越快，越走越快，竞赛似的把陈楚生陆虎甩在了身后。

  

　　少了两个聒噪的喇叭，这边的气氛突然有些沉闷。两人你一言我一语，有的没的找着话题。

  

　　“生哥，我发现你学东西很快，脑袋很聪明，为什么就是不认真学呢？”

  

　　“我不想读书了，想早点出去打工，给家里减轻些负担。而且比起读书，我有更想做的事，我想当吉他手。”

  

　　“吉他手？很赚钱吗？”

  

　　“不知道。”

  

　　“我记得从小学起老师们就说，读书是为了考个好大学，选个好专业，这样才能找到好工作，赚好多钱。生哥，你还是接着读书吧。”

  

　　陈楚生笑着用力把一块石头踢到前方的苏醒脚后，对方转身骂骂咧咧朝他竖了个中指。

　　

　　“虎子，你觉得Allen是听话的人吗？”

  

　　“他？”

   陆虎想起班主任提起这个名字时咬牙切齿的脸，笑了。

  “根本不沾边好吧。”

　

  “我这么说你别生气，其实在我眼里，苏醒张远都比你要听话，反而你是最不听话的。因为他们听的是「自己」的话，而你一直在听「别人」的话。”

  

　　陆虎顿住脚步，觉得背上像燎过了一道火。

  

　　“你真的思考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吗？一味听从别人的指引安排，丧失了倾听内心的本能，对我们年轻人来说是很不幸的。远远知道自己热爱唱歌跳舞，他听自己的话，报了街舞班。Allen知道这所学校留不住他，他听自己的话，在做出国的准备。我也想听自己的话，想背着吉他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。哪怕这条路很苦我也不后悔，因为这是我遵从内心的选择。你呢？你听见过自己心里的声音吗？做个父母老师眼中永远都不犯错的好孩子，你快乐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陈楚生轻轻捏了捏陆虎的肩，极尽温柔地说:

  

  “虎子，我讲这些不是让你跟着我学坏，而是想告诉你，不要怕犯错，更不要怕做个坏孩子。做你真心想做的事，让自己快乐，好吗？”

  

　　陆虎愣在原地，心中正经历着一场地震。那些多年来束缚他、压抑他的行为「准绳」似乎正在摇摆坍塌。

  

　　“楚生！Tiger！”

  

　　苏醒的呼喊让失了神的陆虎回到现实，他看到醒远二人笑盈盈地走来，两双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。

  

　　“兄弟们，我有个提议。”

  

　　苏醒帅气地打了个响指，四人默契地搭着肩围成一个圆，头微微低着凑在一起。这是有人发表重大且秘密讲话时的专属仪式。

  

　　“今天晚上，我们翻墙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　　凌晨四点半，男生宿舍的回形大楼鸦雀无声，一片漆黑，连宿管都躲进被窝入了梦乡，四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却出现在院子的东南角。他们警惕地四处张望着，然后搭人梯把一个人抬上了围墙。

  

　　“陆虎你不准再吃那么多饭了，太重了。”

　　

  张远双手托着陆虎颤颤巍巍的右脚，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。

  

　　“虎子一点儿也不重，是你太虚了。”

  

　　托着另一只脚的陈楚生云淡风轻如此说，夜色遮掩了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和通红的脸。

  

　　凭一己之力翻上墙头的苏醒从上方薅着这幅笨拙身躯，三人合力总算把陆虎送到了墙外。随后他们几个也接次跃墙而下，一行人猫着腰贴着墙根快速潜行，逃出了学校所在的街道。

  

　　冲向宽广无人的柏油大道时，四人不约而同尖叫起来，放声大笑，像四只刚从五指山下逃出的猴子。

  

　　陆虎张开双臂，飞快地往前跑着，迎面的风钻进衣袖，仿佛带走了无形的枷锁，使他身体轻飘飘的。这是他学生生涯里第一次违反校规，提心吊胆的惊惧还残留在身上，使他的双腿有些乏力。但更强烈的是一种肾上腺素飙升的、前所未有的兴奋。  

  

　　离学校大概两公里处有个滨河公园，公园北头有个三层凉亭。这就是少年们此次夜奔的目的地。

  

　　登上凉亭，围坐在长椅上，少年们从背包里拿出白天买的零食，齐刷刷望着东方的天空等待破晓。

  

  虽已过了立夏，日出前的气温还有些低。张远蜷缩着修长的身子，双脚在木地板上左右跺着，苏醒脱下校服外套披在了他身上。

  

　　“你不冷啊？”张远伸手制止，却被苏醒强行摁了回去。

  

　　“咱是什么体魄？一高小欧文，X市艾弗森。岂会跟你张体寒一般虚？”

  

　　嘴上如此，苏醒还是蹦蹦跳跳，学起三步上篮，为自己制造些热量。

  

　　陈楚生握了握身旁陆虎的手，问:

　　“冷吗？”

  

　　陆虎红着脸，头像拨浪鼓似摇了起来。　

  

　　“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半夜翻墙逃出来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这也是我第一次翻墙出来却不是为了上网。几个学生冒着被记过开除的风险半夜翻墙，竟是为了看日出，这是放在哪个吧里都能被评做爆笑帖的故事。”

  

　　苏醒说着自己都想笑。

  

　　“这是Romantic！那些大人不会懂的！”  张远强势帮腔。

  

　　陈楚生打了个哈欠，悠悠发问:

  “话说，咱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？”

  

　　张远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 

　　“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跟着我们出来！白天在操场上和我们对话的是你的鬼魂吗？”

　

　　“Allen说这座凉亭有三百年的历史，传说在这里对着新日许愿可以梦想成真。”

  复述苏醒的话时，陆虎眼中满是期待的光。

  

　　“注意，仅限于有关爱情的愿望才特别灵。不要篡改我的原意谢谢。”

  

　　陈楚生抬头看着亭梁上崭新的红油漆和现代风格浓烈的装饰雕花，咂了咂嘴说:

  

  “那我一会就许愿这次行动不会被爱着我们的老师发现吧。”

　　

  陆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，随即用笑意掩盖住了。

  

　　“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担心被老师发现，能和你们一起做这样的事，我好兴奋好开心。”

  

　　“That's right Tiger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四个可以做朋友。因为你也有一个不畏强权、追求自由的高尚灵魂！不要忘了你是Tiger！是老虎，哇呜！”

  

　　苏醒颇有卖萌嫌疑地做了个老虎扑食的动作，寒冷让他的碎话碴子更多了。

  

　　“什么老虎，他是猫啊，花脸猫。”

  

  陈楚生眯着眼咯咯笑了起来，用指腹在陆虎的右脸上打圈圈。

  

　　“别再叫我花脸猫了！远远！他有什么难听的外号吗，快告诉我！”

  

　　“外号？额……”

  

　　张远学着一休的动作，用手指在双耳上方转了转。

  

　　“你有没有发现，Allen，Bird，Tiger，为什么只有他没有英文名？”

　

 　“咳咳，苏太，不该说的话可别乱说。”

  

　　“你有英文名？”

  陆虎兴奋地眨巴着眼，满满求知欲地凑到陈楚生面前，“什么什么？”

  

　　“哇，楚生的英文名可太酷太吊了，我太喜欢了，那就是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陈楚生冲过去要捂苏醒的嘴，可惜声音的传播速度远比骨骼摆动速度快。

  

　　“Lily！哈哈哈哈哈哈”

  

　　“我之前说过，谁提揍谁。”

  

　　“远远！陈楚生打我！你忍心袖手旁观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“你俩都给我停！别闹了！小心耽误了这轮新日！”

  

  张远一声呵斥，苏醒立马收回正行。

  

　　“虎子快来！有光了！”

  

  张远拉着陆虎轻快地跳到围栏处，踮着脚向东方望去。四人乖乖站成一排，遥看像电线杆上的一排麻雀。

  远处泛白的天空渐渐被一层橘红浸染，明亮的圆日缓缓破出云层。

　

  　“快快快！能许愿了！”

　　

　　张远一边说着，一边用眼睛瞄陆虎，看到他果真双手合十闭目呢喃起来，偷偷捂嘴笑了。谁知一转头，竟看到Allen Su也闭着眼在真诚祈祷。

  

　　“喂！”

  张远撞了下苏醒低声说:

  “用不着演得这么投入吧，光你编的那套说辞他已经深信不疑了。”

  

　　苏醒眼都懒得睁，拿捏着腔调答:

　　“传说是假的，可我对咱们爱情的美好愿景可是真的，莫要扰我。”

　　

　　

  

　　「传说～站在凉亭顶层对着初升的太阳祝愿爱情，这对恋人就会受日神祝福，长长久久～」

  

　　「哇，好神奇！可是没有恋人怎么办？」

  

　　「……没有恋人的，只需在心中默念“日神保佑”，他便会为你安排正缘～」

  

　　「怎么知道谁是我的正缘呢？」

 

　　「……张远，你来告诉他。」

  

　　「嗯……你许愿时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的正缘！」

　　

  

  

　　对着这轮温暖明亮的初阳，陆虎默念着日神保佑，满怀赤诚地闭上了眼，随即，陈楚生的脸便浮现在了眼前。

  

　　入学那天，他不敢停留地匆匆看过这张脸，从此便深刻在脑海中，不曾消失了。同学们都说陈楚生沉默寡言，性情冷淡，可陆虎见到的陈楚生，总是眯着月牙眼笑盈盈看着自己，亲和又迷人。他既有同龄人臭屁的一面，时常捉弄他，也有成熟兄长的一面，在学习和生活上照顾他。只要在他身边，陆虎就感到好温暖，好踏实。只要在他身边，胸膛的心就会急促跳动。

  

　　一直以为是怕，原来是喜欢。

  

　　陆虎感到陈楚生紧紧贴在身旁，对方暖热的体温慢慢爬上自己的臂膀。微风拂来，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洗头膏味，心里痒痒的。

  

　　陆虎偷偷眯开一道缝，瞥向陈楚生那边，只见他正用肘支在栏杆上，歪着头看自己，就像注视自己不小心用笔画花脸时那样。

  

　　“你你你，你不许愿吗？”

  

　　“顾不上了，我得保证你许愿时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我呀~”

  

　　陈楚生拉开外套，迎面把陆虎包进怀里，他的鼻息轻轻拍打在陆虎面庞上，让后者想要尖叫。

  

　　“生…生哥，你是不是喝酒了。”

  

　　“没有啊。”

  

　　“我怎么觉得有点儿醉了。”

  

　　陈楚生笑了，低垂着眼帘把脸贴的更近。陆虎惊慌地瞪大了眼，身子出于紧张和兴奋有些发抖，他感到拥抱着自己的双臂箍得更用力了。

  

　　晨光洒在陆虎的半边脸上，飞舞的尘埃缓缓落向他微颤的睫毛。明亮的大眼睛透着天真无暇的光，像闪耀的宝石。一瞬间，陈楚生好像回到了初见陆虎那天。当他一笔一划在黑板上写下名字，转过身笑着自我介绍时，阳光也是这样照着他的脸。

  

  他像Allen所讲神话故事中的精灵，身披晨光出现在陈楚生的世界，使他全身的细胞都为之一振，激荡出异样的感觉。

  

　　“陆虎，我喜欢你，第一次见你时就喜欢上了。”

  

　　陆虎激动地说不出话，心跳疯狂敲击着耳膜，莫名的感动让他想要流泪，他赶紧闭上了眼。

  

　　闭上眼的一瞬，陆虎的唇间感知到了陈楚生温热的吻。

　　

　　“太阳出来喽！”

  

　　他听到张远在耳边兴奋地叫着，便在心中默默附和。

  

　　是的，我看见了，我的太阳。

  

　　陆虎紧紧抱住怀里的人，用力吻回去，踮起脚把身体重量全放在了对方身上。陈楚生一点点往后仰着，在腰肢快要承受不住之际，惊慌地后撤了一步。陆虎的牙磕在了陈楚生唇上，疼得他发出了嘶的声音，可是两人都甜蜜地笑了起来。

　　

　　“故意整我是吧？”

  

　　“哼哼，别以为只有你会欺负人。”

  

　　“哎，好吧，看来你真是学坏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—全文完—